作好準備長期作戰

好不容易，等到9月23日全國開放自由行，可「十一黃金周」不似預期，首 4天訪澳旅客只約 77,000千人次，按年下跌 87.4%。雖説商家們早有預計，結果仍超出預期的低，失望可以想像。澳門路在何方？此問號充斥著小城每一個角落，誰也沒答案。政府短期能打的牌很少，長期派錢也非辦法。各方宜八仙過海，各顯神通，務求先在寒冬中生存下來。

疫情以來，9是澳門人最期待的月份，珠海、廣東、全國相繼開關，但9月底10月初公佈的經濟數據叫人失望。9月賭收只22億元，較8月13.3億回升66.2%，按年仍跌九成，差過市場預期。最新一期本地居民失業率升至4%，是十年最高位。「十一黃金周」客量大跌，賭收大減，賭税大幅縮水，政府有意再修今年度財政預算，從財儲中多撥200億元，以應付11、12月的開支。以上是澳門人過去不能想像的。

現擺在澳門人頭上的問題多著，首要有兩個，第一，政府必須開源節流，改變以往的用錢方式，否則多多儲備都唔夠。第二，為大量企業倒閉、停業，引致失業率暴升等最壞情況作好準備。

首先説政府入不敷支問題。現粗略計算，且不考慮「財儲法」等法律要求，截至2019年底，澳門的基本儲備、超額儲備共約5,794億元，加上1,892億元外匯儲備（截至2020年8月）澳門「老本」即總儲備約7,686億元，但四月已從超額儲備中撥出400億元作抗疫援助，加上未來或再增撥多200億，以應對今年最後2個月的開支，屆時澳門總儲備會下降至7,000億元左右。本來，這仍是一毎可觀數字，但過去兩年政府年度預算支出都過1,000億元，「使大了」難回頭，如何緊縮都好，2021年政府的經常性開支，包括公務員薪酬、醫療、教育等，700至800億元開支走不掉，還未計大型公共工程、推動經濟發展的特定項目。若沒2,000億賭收，即800億賭税的話，赤字很可能出現，即要「食老本」。惟以現時的經濟狀況推算，2,000億賭收相當艱難，這個老本可食多久？雖説現無即時危機，若什麼都不做或者照舊大手大腳，坐食山崩非天荒夜談。

開源節流是必須的，但前者需花長時間去培育，遠水不能救近火，短期內大幅加税又不太可能，反之減税機會更高，故節流成唯一選擇，各部門必須慳不在話下，還可開刀的是社團資助，什麼慶祝、聯誼等錦上添花式的非必要活動應免則免。事實上，就算沒疫情，過去人人有份、皆大歡喜的社團資助不應再存在。

再説失業率。數據上，4％的本地居居失業率在成熟經濟體不算太高，只數據有水份，未能真正反映市場狀況以及一般打工仔的處境，因佔澳門勞動力最大份額的博企，礙於賭牌2022年重新競投考慮，都不敢得罪政府而輕易裁員，或先裁減外僱，但缺生意下，出現了無薪假、停工等情況，這批「開工不足」或「收入縮水」均未即時從失業率上有所反映。按勞工團體調查顯示，約23％受訪僱員放無薪假、近32％收入減少或已停薪。

未來，若環球疫情持續，環球以至中國經濟未見起色，澳門賭收繼續不振，六大博企不得不炒人或縮減經營規模，中小企將再倒下一大批，失業情況更趨嚴重，這對任何政府都是大忌甚至死穴。基於財政考慮，政府暫無意推第三輪經濟援助，這可以理解。一如筆者之前所寫，環球以致中國政經格局已發生根本性改變，相信危機會持續一段長時間，對高度依賴中國及博彩的澳門來說是持久戰，必須用好儲備，有長打長有的策略，不應為面子去追求短期GDP數字而大灑金錢去谷基建，儘管合理的基建有其重要性及必要性。飯還是一口一口的吃比較好，該利用已有資源去保持經濟、社會長期有一定活力而非死直，再慢慢找新路去轉型是為上策，否則三幾年狂谷，一日食完幾年的飯，不但易重蹈過去短時間內多項工程齊開，引發工人不足、建材成本急升、質量監管缺位等問題，更隨時彈盡而無法應對波譎雲詭的形勢變化。不要以為7,000億儲備是天文數字，整個澳門的開源能力並不強，這一點要有自知之明。必須調整心態，改革是唯一出路。

文：甄慶悅 – 資深傳媒人

《商訊》2020年10月號 |